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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を焼き亡ぼす火は金閣をも焼き亡ぼすだろう

【默邈】今夜雪·其二


后来陈默才知道,“铺伴”并不是能自己随意决定的,为了方便统计,都一律由校方安排。

但孙邈还真的和他分在了一起,想到那天孙邈的朋友说的话,心下了然定是孙邈搞了什么内幕。但是又何以至此?

不过萍水相逢。何况陈默自认并不是个健谈又有趣的人,那样的人孙邈也一定见过许多,可他还是费尽心思地凑到自己身边。陈默摸不透孙邈的用意。

但要朝夕相处两月的“铺伴”是孙邈,总要好过别的什么人。他没来由地有些高兴。

不过陈默自然是不知道孙邈跟他分别后被骂了个狗头淋血。

“你脑子有问题吧?先是把我搁那儿自己跟那小白脸跑了,他帮你看了名单,你就想不到让他帮我看看?现在又要找关系让你俩当‘铺伴’,你小子……”

“你还没完没了啊,我脑子怎么样?比你的狗脑子还利索点儿。”孙邈不屑一顾,但态度倒是相当坚决。

“你要气死我。”黄天嘀咕。

“这忙你到底帮不帮?我——我发电报跟我大伯说道说道?”

“帮帮帮,成了吧,祖宗哎,你敢把你这副嘴脸给那个陈默瞧瞧吗?你……不会是兔儿爷吧?”黄天面露怀疑。

“我像吗?”孙邈倒是笑得挺坦然,“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我确实很想交他一个朋友。”

“得,这事就算成了,我待会儿就跟黄建设长说一声,他之前还说要把咱俩安排到一起,你这就移情别恋了,世事难料啊。”

“那替我谢过黄叔啊。”孙邈眯着眼睛笑,模样乖得很,看得黄天来气,暗地里寻思要不要跟陈默透个底儿。


二百四十三名学生穿着整齐的黄军装列队站好,独独陈默身边缺了个空位。陈默埋头站在队伍里,独自承受着台上校领导的目光。

孙邈来的还不算太迟,磨过了大半部分训话,他跑过来的时候陈默清楚地看到黄钰生建设长瞪了他一眼,不过他本人大概没有知觉。

孙邈在陈默身边立定,喘着气问了句好,陈默点点头算是回应。孙邈顾着平复呼吸,陈默认真地听校领导讲话,于是两人也就冷了场,但也不尴尬。他们确实有不少话要讲,但不是现在。

说是训话,但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不在训,也不在于学生们未来两月的旅途,而是对前些日风言风语的回应,以及对莘莘学子和国家未来的希冀。

训话也并不长,孙邈刚到不多时就已结束,随即宣布解散,半小时后再集合。他怕漏听了什么消息,拉着陈默问内容。

“学校并没有逃避。我们是国家文脉。”陈默简单地概括了两句,却听得孙邈有些难过。

“刚才抱歉了。”他心不在焉地道。

陈默却伸手过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低烧。昨天的疫苗起了反应。”陈默蹙眉,却也无可奈何。

“是我睡过了而已,没什么大碍,”孙邈笑着解释,但笑容有点狰狞。该死的小黄狗,孙邈暗自咬牙。

“你歇一会儿,等下集合领的东西我帮你领。”陈默不由分说地扯了孙邈的包扔在地上,示意他直接坐。孙邈包里是两人换洗的衣服和小件行李,坐了没关系,孙邈也就没了顾虑,半躺着趴上去,陈默在他旁边席地而坐,等着集合的哨声。

孙邈喜欢给人起诨名,遇上陈默也不能例外。刚起来没一会儿,他还睡不太着,就不自觉地盯着陈默看。

叫黄天小黄狗是因为他鼻子灵,加上曾经偷染了个西洋人的黄发。

陈默呢?好像又没什么突出的特点。

他眼睛很黑,鼻梁很高,皮肤很白,是最受女孩子喜欢的长相。学校统一发放的黄军装穿在他身上是特别的硬挺好看,军帽压得几缕头发倒伏下来紧贴在前额上。

孙邈又想到第一次见到陈默的场景。他在国文课上一次偶然的回头,就看见陈默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虽说是初见,但他不是没有听过陈默的事。

过分优秀的人总是能招来不少非议,于一个过分优秀又不合群的人更是如此。

但陈默只是坐在那里,孙邈却觉得他像一棵树。

独自成长又独自撑起绿荫的树。

或者更具体些,孙邈觉得是榕树。那种想起来就生机盎然的树,整片树林枝繁叶茂,但不同枝枝条条都从同一个躯干滋长繁衍。他一个人撑起一片浓荫一片林,他活的有多努力,可是那要多寂寞。

孙邈长在北方,没见过榕树,可他就是那样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总是怕极了寂寞,可跟陈默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怕。

他只是觉得他走进了陈默的树林,让他还想进得更远,去看看主干的模样。

所以要叫什么呢,榕树陈?孙邈想着,不由得笑出声。

这个不好听,也不上口。叫鬼魂陈吧,看他说话飘飘忽忽的。

又想到,就算起了诨名,对陈默恐怕也是用不上的。

陈默看着孙邈猛地笑出来,又脸色变幻,觉得奇怪极了。

奇怪又有趣。他生长至今,有许多人各怀目的地接近他,还他没见过孙邈这样的人。

半刻钟很快就过去,陈默带着孙邈的学生证,领了双人份的碗筷返回去。孙邈差点睡着,迷迷糊糊地结果碗筷塞进包,又意识到不太对。

“你拿着就成了,干嘛还给我?”

“睡在一起又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吃。”陈默把他的那份也塞进包。孙邈的朋友那么多,他犯不着让彼此尴尬。

孙邈愣了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接着笑了笑,但怎么看都有些勉强。陈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再说什么。

孙邈有点蔫乎乎的,可能是没睡醒,也可能是疫苗的副作用。陈默不大放心,就领着他。这回的队伍排的不大整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码头去。

结果到了码头,天已经黑得差不多,又说船只没安排妥当,出行计划推迟到第二天。学生里怨声连天,孙邈差点气懵过去,但他连骂两句娘发泄的力气都没有,又被陈默领着回学校。

住圣经学校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空出来的床位正好能给他们这支各学院组成的杂牌军凑合一晚。说是凑合,其实住宿条件比起平日好的多,本来三四十人凑一伙的房间,现在也能十来个人住。

陈默好容易把孙邈弄了回来,后来他几乎是半背着孙邈,出了一身汗。

孙邈摊在床上几乎不省人事,他又笨手笨脚地替孙邈解了绑腿脱了鞋袜。陈默从来没这么侍候过人,但他也不觉得难堪。孙邈很特别,对他来说也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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