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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を焼き亡ぼす火は金閣をも焼き亡ぼすだろう

[EVA/香丽]花事·二

大正背景的胡言乱语

本章含薰嗣,姑且打上tag惹...。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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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唱歌,声音出口才发现那是小时候母亲经常哼给她听的曲调。

 

是樱花。她来的时候不巧也巧,只赶上樱落,柔软细碎的花瓣随风飘走或是软绵绵地跌下来,她只是看了个大概,全无赏花的心思。

 

那是怎样的花呢,美丽又易碎,大概就像紫阳花,像绫波。

 

她摇摇头,将脱口而出的调子抛却,接着唱起了欢乐颂,也不管当下是不是违和。无论身处哪里什么境地,她不要再想起这些,就好像永远跟无能为力的自己挥别。

 

回程的时候她忘了扔在树下的木屐,老人看着她泛白又沾了湿泥的双脚,也并未说什么。

 

这天她第一次对着寡淡的秋刀鱼和冰凉凉的饭团亦食指大动。她终于感觉到饿了,感觉到饭团里夹的甘梅甜腻里的草药味,感觉到味增汤的热气扩散在空气中的香。生活该是这样子,竟是久违了。

 

明日香也是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她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叫绫波。”

 

“我知道恭子的事情让你很难过,但我们女人还是要这样活。”老人话不对题地回答,连眼睑也未曾多抬一些。明日香后来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老人或许把她的话当成了自我安慰的臆想。

 

然而当时她只顾着出离愤怒了。莫名的喜悦消逝,可能是一两秒,也可能是一两分钟。母亲的离世是她永远不想碰触的伤痕,是翻露着的血肉是不会愈合的痛处,是她失去一切的一切悲剧的缘由。

 

“我们女人”,这样嘲笑人的用语——恭子和她们,和这片土地,除却那首她温柔哼唱的过的樱花,又有什么联系?

 

明日香挺直了腰,定定地看着老人——或许用瞪来说更合适。这是一场无声息的交锋,最终明日香败在老人毫无波澜的眼睛里。她逃也似的跑开了,格子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像是撕裂的布帛。她仍是赤着脚,却没再扎着脏兮兮的行灯袴,赤色的二尺袖湮没在黑暗里,像是一只红狐狸蹿出树丛似的再不见踪迹。

 

她想去找绫波,却又觉得丢脸。所以她就算是无处可去了,但也正巧,天暗下来,在这个仍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子也就象征着一日结束。电在许多年前已传到日本,但毕竟不会延伸到聚落,文明之间就算是科技做桥梁也不会多么畅通无阻。

 

明日香最终选择了往最亮的地方去——她猜应该是神社。她猜对了。她趁着还未落尽的天光紧走几步,终于在全黑下来之前踩上了神社的第一个台阶。

 

红漆剥落的鸟居显得破败不堪,黑笔描了的立门人的名姓大概也已经不见了。但这里香火应当还不错(这还是个能用香火供奉的年月),空气里闻得见一种特别的松香。明日香穿过第二座鸟居的时候扯了扯腰间乱束的纽带,鲜少见地觉得有些不和事宜。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上了神社。穿着红白狩衣的神官提着灯笼,站在最后一道鸟居旁看着她。她不知道按礼节来说她该怎么办,她盯着神官看,对方应该也只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人,被她看得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精怪吗?”她最终这样开口。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那太对不起我的职业了。”

 

明日香搞不懂东方人说话的套路,她觉得他这话是“没有”的意思,但又好像是说“有”。她仍旧盯着他看,这回神官没有转过头了。

 

“您的,日语说的很好。”神官说。

 

“我母亲一直有教我,然而只是说罢了,我不会写,那太难做到了。”明日香回答。

 

神官注意到了明日香的赤脚,明日香也注意到对方并没有戴着高高尖尖的黑帽子——像她小时候翻烂了的画册上的那样。于是就好像无形中卸了防备,他们就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三言两句地搭话。

 

“今夜会下雨吧。”

 

“也许。”

 

“那么,花就要遭殃了。”明日香嘀咕道。

 

神官并没有听清明日香说了什么。他问:“您是哪国来的呢?”

 

“德国。”

 

“啊,我有个朋友也是德国人来着……”神官有些诧异地抬头,但又是很高兴的样子——他攥紧了狩衣的下摆。

 

朋友啊,她今天也说了“朋友”……神官的朋友,是很重要的人吧?她那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原本郁结的眉头全舒展开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灯笼里的火光忽忽悠悠,他黑色眼睛里的暖光也如春水吹皱。明日香才注意到,神官也有张好看的脸,本就柔和的侧脸曲线几乎要与灯光同化。

 

“德国人并不少吧?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抱歉。”神官似是羞赧,不再言语。

 

“……你们这里,有很多花吗?”

 

“这个季节会开的只有紫阳花了。您想要去看吗?”

 

“我见过了。非常漂亮的花。”

 

“是的。花语是‘希望’。”神官道,又低声补充:“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神社后面有很大一片,他也很喜欢……”

 

“也很喜欢?你怎么认为我喜欢那花?”

 

“有谁不喜欢漂亮的花吗?”神官失笑。

 

“我可不喜欢,”明日香飞快地答道。随即她想起绫波,想起她傻兮兮学自己挥手的模样,咬咬嘴唇补了句,“也就是不讨厌而已。”

 

“不讨厌就够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喜欢的东西呢?”

 

明日香找不出话来反驳什么。

 

她到日本后,从没接触过像她一样大小的年轻人,她不知道神官身上让人觉得苦闷的特质是出于神官本人还是神官本身。他自然还是个小孩,跟她一样,喜欢朋友还是喜欢紫阳花都一目了然;他不像其他住民似的冷眼看她,却又让她觉得暮气沉沉,让对话继续不下去。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他确乎有些不讨人喜欢的潜质,可能是孤独,可能是防备,或者是思虑过重,总之大概是天性如此。

 

“如果我没来这里的话,你是要做什么?”

 

神官愣了愣:“我是想……看看天色,可以的话,也许能看到星星。”

 

明日香抬头看看望不到边的云层,她了解这所谓看星星实在是打发时间而已。就像她这样的性子也能看上一整日雨,那正是因为她并没有看雨。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径自跳了起来,神官被她一吓,她却近乎神秘地笑起来:“确实,看星星很有意思。”

 

神官犹豫着提议哪次可以一起看,明日香摇头,仍是那样的表情,好像作弄完别人后忍笑的样子,眉眼带笑的餍足,但又不得不暂时压下来的迫切。她道:“看星星,还是要跟最重要的人一起,比如你的朋友?”

 

神官眨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赞同。

 

“那么,我先走了……”

 

“现下还不算太晚,不许个愿么?”神官叫住她,好像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您问我世上有没有精怪——稻荷大明神司掌丰作,白狐为其神使,但也有传说白狐即其化身。”

 

明日香点点头。她算不上无神论者——她父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加上白日里见到了绫波,让她确实想要试一试。

 

她听从神官的指导,摇动神龛前的绳子带动铃铛晃动,重重地拍了两下手,然后闭上眼睛。

 

说要许愿,但她确实想不到什么实际的愿望。愿望是对未来的愿景以憧憬,但无论是求财求运势求安康求和睦,她对这一切都无所谓。生活如何能更悲惨,她已想不出来,那么无论如何都能算得上是交了好运。

 

那就许愿下次还会见到绫波好了,许愿一定会见到绫波,她还有务必要与她一同做的事情。也许绫波未必会理解她的心情,但她执意如此,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更偏重于形式主义。

 

“神明庇佑。”神官道。尽管他没带帽子也过于年轻,因此显得不伦不类,但此刻他身上那种使人敬而远之的气质倒好像是淡了不少。

 

“谢谢,也祝你一切顺利。”明日香习惯性地伸手搂了搂他,她注意到神官一瞬间僵硬的脊背,才发觉不比从前。

 

“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德国的时候我也经常会和牧师这样做,这很常见来着……”明日香迅速倒退拉开了距离,但神官并不是羞涩或是难堪的表情,反倒是怅然若失。

 

“……很常见,确实这样啊……”

 

“嗯。”明日香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只好告别离开,也再次反思自己的冒失。

 

但是再怎样反思,这样的情况总归是会出现的。别人冒犯她,或是她冒犯别人,只要还有旁人在,就永远会有这样的矛盾,大的小的,或多的或少的,无论远近亲疏,甚至亲人不比路人更好些。

 

但是她就是知道绫波不会。这是很奇怪的直觉,绫波比她寡言,也比她冒失,她们刚刚相识,勉强相知,在这个封闭封建的村落里,红发的外国女孩和蓝发的紫阳花妖精都是难以被接受的异类,也许只是这样才给了她莫名其妙的信心。

 

她真的想要再见到绫波。如果她手上有一只灯笼,那么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看她一眼的,看她是不是也会睡觉,看她会不会变成一株紫阳花。但是她没有,所以她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去找到了白日里丢在树下的木屐,然后回去祖母的老宅子。

 

她的屋子里亮着光。她做贼似的移开格子门,被褥已经铺好了,灯芯上的火苗摇摇摆摆地矮下去又站起来。明日香跪坐下来摸摸被面上绣的红白颜色的万寿菊,遗憾起为何不是紫阳花呢。但她眼前已然有大片大片的紫阳花在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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